你们大家都听得懂我的话吗?(大众:懂。)有没有外国人不懂得华文,要听英文的?(大众:没有。)那么我先对你们各位讲一点你们不愿意听的事情。什么事呢?就是我和旁人的思想不一样,行为不一样,处事不一样。
思想怎么样不一样?旁人的思想,都是愿意得到利益、好处;我的思想呢,我自己的事情,不愿意得到什么利益,只要对众生有利益,我虽死不辞,这是思想不一样!
行为,我所做的事情,一般人不一定认识,我也不愿意叫人认识我的行为,这是行为。处事呢,无论遇到什么事,我所要做的,旁人都不愿意做。譬如,我出家了,做沙弥的时候,专门做什么呢?专门收拾厕所、倒痰罐子、扫地,这是一般人不愿意做的事情,那么我自己来做。
所以你们各位要知道,我这个思想、行为和处事的方法,和一般聪明有智慧的人,不一样的;和愚痴的人来比较,也没有再比我更愚痴的。
今天对你们大家说话,做这个法会,这么多人,也是我不愿意做的事情。可是有人要求我,我不愿意做,也要做一点,也要勉为其难。尤其这一次到台湾来,第一件事是给你们善男信女送福来了;可是我这个送福的方法,或者没有人认识,或者没有人了解。是不是有人认识,是不是有人了解,我不管;我是但问耕耘,不问收获。我抱着这种观念来到台湾,台湾人了解不了解,我也在所不计,不过我要对大家先声明一下。
第二,我这次回来是抱病而来,这身有老的疾病缠绵不脱。在美国我都很少讲经说法,现在很少有什么法会,是我来带着做的。为什么呢?因为这个病体,医生告诉我要多休息,不能劳累。我本来不怕劳累,我就愿意劳累。可是医生这么说,我也敷衍敷衍医生,我就少做一点。这次来可以说是冒着危险来的,这不是惊世骇俗;有护法善神指示叫我不要来,可是又因为答应这边善男信女的要求,我不能顾虑我自己的安危,这个存亡,我不顾虑的,我答应的事情一定要做的。
很奇怪的,我从美国一来,病就比较重。到了台湾呢,就受了感冒,你们大家都听见我的声音,现在喉咙好像有什么东西似的,声音不太清朗。可是虽然这个样子,我还来参加这个法会。我不会自己躲懒偷安,教这些青年人多辛苦一点。有护法不主张我来,说你有病,到那边恐怕就生命有危险,我说:“我看死和活,这都是一样的,没有什么分别。我能为法忘躯,这是佛弟子的本份。”所以这样就来台湾了。
做这个法会,我预备每一天专心致志,给这个法会来加持,来默默中祝福。谁能参加这个法会,我不能告诉你们能得到什么好处。如果我说,这回你们参加这个法会,能得到什么什么样的利益,得到什么什么样的好处。我告诉你,天机不可泄露,说破了,就不灵了。所以我不能说:“我主持这个法会,对于每一个人有什么利益,有什么好处,有什么功德。”
我老实告诉你一句,你抱着有利益、有好处、有功德的心来,这根本就不是参加法会的人所应该有的。你若是有真心,不必有所求,自然地也就感应道交了;你若没有真心,你有所求,都是镜花水月,那恐怕是可望不可见,可望不可摸的。有心是妄想,无心是感应。
宣化从十二岁就给天地君亲师天天叩头顶礼两次,以后加上天下大贤人、大圣人、大孝子、大英雄、大豪杰,我都给他们叩头顶礼。因为他们能影响我,诸恶不作,众善奉行;他们能影响我怎么样做一个无愧于天地的正人君子,所以我要感谢他们,向他们叩头顶礼。那么每一天就增加这个叩头的数量,最后大恶人我也给他叩头,我做什么事情都好大喜功,愿意找那个大的。那么给这个大恶人叩头,希望他改恶向善,发菩提心,也共成佛道。
那么大善人、大贤人、大孝子、大圣人、大英雄、大豪杰,我都给他们叩头。然后又打了妄想了,我说大善人、大圣人、大贤人,我给他们叩头,感谢他们;那么我又想起来这不善的人、大恶人、大坏人、大无赖、大流氓,这一些个人怎么办呢?于是乎我又向他们叩头。人家是给佛叩头,给菩萨叩头,给大菩萨、大佛来叩头。我那时候就很愚笨的,就想起大恶人、大坏人,在世界上,他们这些人很可怜的,他们在六道轮回里,愈轮愈转,离佛道愈远,所以我希望给他们回向,他们都改过自新,改恶向善。
以后我又想,这一般普通的人,我对他们也应该要来恭敬。于是乎我向天下所有众生来叩头顶礼,乃至一切的蚊虫、蚂蚁,最微细的那个生物,我都向他们来叩头顶礼。我觉得我和这些最微细的众生都是一样的,所以我应该来引导度脱它们,早成佛道。这是我叩头的原因。
那么这以后,我想每天早晨叩头要两个多钟头,叩八百三十几个头,晚间又要两个钟头,叩八百三十几个头,一天两次。这样一想,这叩头四个钟头,应该把它减少一点,做一些个旁的事情。那么八百三十几个头,我缩成五个头,把它浓缩起来。方才我所念的,就是皈依尽虚空、遍法界,十方三世无尽无尽常住三宝,这是〈楞严咒〉的第一句,就是顶礼十方三世一切诸佛。十方,有东西南北,这是四方;又有四隅--东南方、西南方、西北方、东北方,再加上下,这叫十方。所以我浓缩了,顶礼五个头。
第一个是顶礼尽虚空、遍法界十方三世一切佛法僧三宝;第二个头也是给佛法僧三宝来顶礼;第三个头还是给佛法僧三宝顶礼。
第四个头是给谁顶礼呢?就是给大圣人、大贤人、大孝子、大善人、大英雄、大豪杰、大伟人、大德士,甚至这些个大恶人、大坏人,统统的,尽虚空、遍法界十方三世一切众生,都包括在内。那么包括蚊虫是我的好朋友,我也给它们顶礼;蚂蚁也是我的好朋友,我也给它们顶礼。因为我过去生中,不知杀了多少蚊虫、蚂蚁,我实在对不起它们;包括一切其他的众生在内,无量劫以前,我不知道伤害过多少众生的生命,所以现在都要向它们来叩头赎罪,希望它们不怪我。
所以我常对人讲笑话,我说你们现在虽然给我叩头,实际上,我在有生以来已经给你们各位叩头了,不过你们不知道,但是你们心里知道。所以谁向我叩头,现在都是还我的头呢!所以我也不能受,也不能拒,这是第四。
第五个头呢,我是顶礼尽虚空、遍法界十方三世一切诸佛所说的波罗提木叉、所说的戒律。因为有佛的戒律,我才能依照这个道路,往佛道上走。这个戒律对我的恩德是无量无边的。
所以我每逢叩头的时候,都是这样子做。我相信世界上没有一个愚痴的人,像我这么愚痴。人人都比我有智慧,所以他们都不屑于像我这种的思想、行为和做法,都觉得我太可怜了,觉得我是很可怜的。
为什么要对你们各位说出我这个叩头的方法、这种愚痴的行为?因为你们大家要听我来讲,不要听人家讲,说:“宣化有什么神通,有什么感应,又有什么了不起。”没有的,这都是一般人不知为什么,他就给我造出这种的不虞之誉,求全之毁来。
我因为这样的行为,所以不要说你们在家人,就连出家人都是看不起我的,都是抵制我的。你们谁若信我,你们要深深地了解,可能是上了一个大当,可能不是大当,因为你慈心下气,能对一切众生都来结缘,这是好的。
说完了这个话之后,我再向你们说一说我近来的状况、近来的病情。你们各位如果愿意把它记录下来,我可以慢慢念,你们把它写下来,然后做一个研究。什么呢?这有八句,你不要拿它当诗来念,也不用拿它当偈颂来念,就拿它当一个白话的俚句就好了。
第一句是“苟延残喘度余生”,苟延残喘哪,这一口气出去,那一口气能不能回来,这都不一定的。“老疾缠绵痛苦中”,这不是叫你们来可怜我:“啊!我这老了!你们大家要可怜可怜我啊!这么一个愚痴的人。”这叫老疾缠绵痛苦中。这个老疾不是一朝一夕来的,这是从有生以来日积月累造成的,所以腿也不灵敏了,胳臂酸,背也痛,眼睛也花,耳朵也聋了,牙也掉了。这样子一来呀!这是很痛苦,很不自由的,啊!老疾缠绵痛苦中。
“日进饮食如服毒”,我白天吃东西呀,很不愿意吃。无论什么珍馐美味,什么好吃的东西,我一吃啊!就觉得不愿意吃,就像服毒那么困难,日进饮食如服毒。
“夜宿病榻赛僵虫”,你们听听这个意思好不好笑?晚间在这个病榻上啊!就像一条僵虫似的。那死的虫子,已经僵了、硬了,和那个差不多。
“梦中屡逢无常鬼”,你们大家都知道有无常鬼啊!在梦里头常常和他们见面,可是他们还没有抓我去,因为他们要抓我,就来个菩萨,说:“还没到时候,你不应该抓他,他是为众生来服务的,事情还没有完呢!”这么一给讲和呀!他们也不抓我了。在梦里他本来想要抓我,所以说“梦中屡逢”,很多次,不只一次。不过见到佛,见到菩萨的时候也不少。所以这无常鬼见到佛菩萨都这么样爱护我、拥护我,他们也就望望,叩一个头就走了。这我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给我叩头。
“醒来难觅救护神”,醒来啊!不容易找到一个救护我的神仙。谁能救护我呢?还要自己勉为其难,带病和这个魔王来作战。
我现在到台湾,我老实告诉你们,这个魔王都在这儿等着我呢,都要和我挑战。我若是没有胆量,也不敢到台湾来,这么多魔王在那儿,所有的魔王想要把我弄得不到台湾来。我今天老实告诉你们,你们愿意听,我也要说;不愿意听,我也要说。我现在到台湾来呀,既来之,则安之,我不怕任何人来和我挑战。
什么叫魔子魔孙呢?就是末法佛教本身的佛教徒。以前我到台湾哪!有人就给我造谣言,说我是共产党。在几十年以前,台湾如果说你是共产党,这是生命都没有了,一定会坐牢狱的、坐缧绁的。所以我到台湾来,没有一个和尚敢去接飞机的,也没有什么大护法、大居士去接飞机的,只有一个大约还知道清楚的人--周宣德老居士,那么他还不怕受我这个共产党的连累,所以去接飞机,送飞机。还有一个董正之居士,他大约也是不怕我是共产党,他也接飞机,送飞机。以后黄大任啊,还有其他的,我记不起来了。因为那时候,若有人安你一个共产党的名字,那人人都畏之如虎,看这个人像老虎那么厉害,随时会受伤的,这是最初到台湾。
那么以后有一次,我记得我派了五个美国人到台湾受戒。他们都是美国人,那时台湾虽然说怕共产党,但是不怕这个美利坚,所以就都一时很轰动的。完了,有人就问他们五个人,互相盘问。谁在这么盘问呢?我现在也不记得,就说:“这五个人哪,以前都是嬉皮,没有一个好东西。因为这个度轮法师,在美国到这公园去游乐。游乐呀,在公园里头到这个音乐亭那儿就坐下了,所以这些个嬉皮就都四面八方围聚来了。那么这个度轮就给他们讲说佛法,这些个嬉皮虽然不太懂中国话,有的懂的就给翻译,他们觉得有点道理。度轮就把他们拉到他所在的那个佛堂。然后又给他们一讲,有人给他们翻译,他们就都出家了。所以呀!他有美国徒弟。”这是一个讲法。
还有说:“那个嬉皮都是吸毒、贩毒的。想不到这个度轮哪!他也是吸毒的。虽然他没贩毒,他吸毒。那个毒药啊!美国人吃一粒,就现原形了,就觉得好像不得了了,啊!很自在,自自在在,好像到了极乐世界似的;这个度轮吃十几粒也没有关系。”这么样子告诉大家。
为什么他们这么说呢?因为就怕台湾人相信这个度轮。度轮一天吃一餐的,他们受不了,他们干不起;度轮所教出来的人,都天天搭衣,天天衣不离体,这是怪里怪气的。“他们天天来到这儿,觉得很方便的,吃饭也不要钱,住宿也不要钱,就这么样子把这一些个吸毒的嬉皮,就都招来了。现在他们虽然出家,那个恶性还都不改。”
时间到了,我不说了。我不说是不说,说起来没完,你们愿意听嘛,将来有机会;不愿意听呢,那么我可以少讲一点。